第312章 肝胆相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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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另外一件被人议论纷纷的事情,就数宣威将军女扮男装之事。

营中其实不少人已经心照不宣。

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从未相信过那些流言,一直将阮江月当做鲜衣怒马少年郎,认为女扮男装简直可笑。

裘镇海就是其中之一。

这一次,阮江月女儿身的真相,几乎让他将那一双铜铃似的眼珠子都瞪烂了。

连带的,知道真相的裘相思整个人也傻了。

不哭不笑,愣愣地发了三日呆。

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。

这一回,她倒是能大方地把自己准备了好久的礼物送给阮江月。

那时阮江月刚从校场出来,看着粉嫩粉嫩的小姑娘,捏着编的精致的红绳递到自己面前,她难得局促起来。

“我知道我编的不好。”

裘相思头垂的很低很低,说话声音也小小的:“但是我已经很认真很认真了,少将军就收下吧……

上面的珠子是我在庙里求的,可以保平安的。”

她比阮江月矮一个头。

这样姿势,阮江月便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儿,那头皮也白嫩的很,左右两边的双环上还绑着红丝带。

风一吹,那丝带晃啊晃,扫在姑娘粉嫩的脸上。

惹的阮江月都有点想把那些丝带给她好好规制一二,让它们别乱动了。

这小模样,实在是鲜嫩乖巧。

阮江月哪好让这样乖巧的姑娘伤心,便说:“怎么会?你的手很巧,东西我收下了,谢谢。”

她把红绳接过来。

那红绳串着一颗红玛瑙珠,珠子上边有金色梵文,珠子左右是五彩线扭出圆扣儿。

“你收了?”

裘相思受宠若惊,“那、那我帮你戴起来吧!”

她又把红绳接过去,拉松结扣,就朝阮江月手上套去。

阮江月愣住。

她素来不戴东西,不管是什么。

哪怕是阮星澜先前给的八卦镯、琉璃木棉花,她那么宝贝,却也很少随身携带,都是放在自己房中最妥当的地方。

一来是她确实没有戴东西的习惯,觉得不方便。

二来是她并不是端庄安稳的大家闺秀,随时会骑马,会动手,她怕动手的时候丢失或者损坏。

那她的心可能都要滴血了。

可现在裘相思傻愣愣的,就那么直接给她套手腕上去了。

还认真地调整了松紧。

“好了。”

裘相思笑眯眯地松开阮江月的手,“你戴这个红绳很好看,嗯,很好看,希望它真的可以保你平安。”

她大约有些不知说什么好。

念叨完这一句,就转身小跑着走远了。

阮江月望着手腕上的红绳,又望了望一溜烟跑远的小姑娘。

小姑娘跑的太快太急,撞到了后面从校场出来的元卓一,被元卓一扶住后慌乱说着“对不起”,竟闷头就往校场里跑。

“你是不是走错了?”元卓一喊了一声。

裘相思步子一停,前后左右四下看了一圈,粉嫩粉嫩的脸慢慢就涨红了。

她是要回去啊,怎么往校场里冲?

她匆忙又尴尬地和元卓一道了声“多谢”,找到正确的方向,一路小跑过去,不敢看阮江月的方向。

也不敢多看元卓一一眼。

深怕他们笑话她是个笨蛋。

可越着急越是出乱子——她竟自己绊到自己,摔了个大马趴。

元卓一正好走到阮江月面前,要与她说点什么。

二人便听到砰的一大声。

阮江月和元卓一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。

小姑娘趴在地上,一下下抖着身子,起来的很慢很慢。

元卓一迟疑:“会不会摔坏了,不然去看看?”

“你去。”

阮江月说:“把她扶起来,问问摔疼没,最好送到医官营去仔细看看,如果受伤了要点药膏擦一擦。”

“……”

元卓一抿了抿唇,“你在和我调笑?”

“哪有?我认真的。”

阮江月又朝着裘相思那儿看过去,“听说你元宵给她买了个兔子灯,难得啊,你会买那玩意。”

元卓一正经道:“那是凑巧,是帮忙解围,不是专门买给她的。”

“你不用解释,我都懂。”

阮江月看着裘相思站起身,一瘸一拐小跑着走了,想来是没什么问题,这才收回视线,“元统领情况如何?”

元海安顿在关内养伤。

元卓一是他的亲生儿子,当然也曾去看过伤势。

此事听阮江月这样问,他沉默片刻,才说:“将我骂了一顿,让我不要再去看他,说他没有我这个儿子。”

元卓一说的淡漠,眼神未有丝毫变化。

可见早已习惯,也已不在乎。

“那天是我不够狠心,才要你再出手一次,以后我不会了。”他转向阮江月,深吸口气,“还好我们战友多年,足够默契。”

所以那天能配合的那么好。

但凡差一点点,那天就要出大乱子了。

不过转而元卓一又想到永安王忽然出现,或许也未见得会出太大的乱子吧。

阮江月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走吧。”

元卓一点头。

二人并肩前行,说了说如今营中事、方阵事等等。

他没有问阮江月永安王的事情。

阮江月也没有再提元海。

他们在军中数年,早已磨砺出肝胆相照的战友义气,相互信任,相互了解,许多琐事亦不用多问。

到了该告诉的时候,自然会提。

“父亲的意思你应该已经知道了?”到了岔路口,阮江月停下脚步。

元卓一点点头。

那两份圣旨不能坐视不理。

现在已经做好决定,阮万钧带着阮江月和廖自鸣等人入京面圣,详细禀报战事以及和谈的情况。

永安王会陪同前去。

元海、那五万禁军都要一并入京。

北境此处交由周九明负责,元卓一辅助。

“确定什么时候出发了吗?”元卓一问。

“两日后……你应该有多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吧?这一趟我回去,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办的事情?”

“你回去,局面不见的乐观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阮江月笑道:“可是父亲保着,永安王护着,我还有功劳傍身,他们能将我生吞了不成?我心里有数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元卓一顿了顿,颔首:“那就请你帮我祭拜母亲和外祖父母吧。我身为人子嗣,实在不孝,已有多年不曾为他们扫墓了。”

他的语气逐渐落寞荒凉。

阮江月心有所感。

她点头应下,问:“要我帮你母家讨点公道吗?”

元卓一目露诧异。

“你别这样看我。”

阮江月淡道:“我与父亲和元海梁子算是结下了,你知道我的,我吧,是个喜欢把天捅破的性子。

到了京城定然是和他们那些人不死不休的。”

她勾唇一笑:“那就这么说定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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